麾师南下（3）
早晨明亮的日光此刻正洋洋洒洒地照在每一个‘铁麾军’的战士身上，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侦察前哨的返回，一夜紧张辛苦的奔波并没有削弱战士们的士气，恰恰相反地是，很多从昨夜到今晨一直没有被派上战斗任务的战士还有着一点点的不愿意，毕竟打仗打惯了，看别人放枪自己手就痒痒。
出去的侦察兵很快地就返了回来，三条道路上都有鬼子临时架设路障的消息并没有让骨哲和洪斌等人觉得十分地突然，毕竟这么一大支的部队跑出了这么远还想一点痕迹不留是不现实的，在分析了三条线路的利弊之后，骨哲和洪斌决定走莒县北面的那条路。
‘铁麾军’强行穿越莒县北路的战斗是以消灭掉二十四名日军的骑兵为开始的，疾驰中的日军骑兵在离‘铁麾军’车队还有三百米远的时候就遭到了‘铁麾军’狙击连十几名狙击手的一阵狙杀，短暂而连续的枪声过后，公路上就只剩下了二十四匹光溜溜的战马在独自地打着转，而自然地，这些战马以及所有的日军骑兵的装备也被一股脑地缴获了过来。
骑兵的出现意味着莒县的日军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突袭的可能性已经不复存在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强攻，虽然强攻意味着要比突袭困难许多，但对于已经是兵强马壮且拥有重型武器的‘铁麾军’来说，应该只是略微增加了一点难度而已。
在将十几门容易装卸的迫击炮从汽车上卸下来后，五分钟的炮火急袭就直接地打到了莒县北路和中路的日军守军阵地之上，日军仓促间构筑起的临时阻击阵地几乎是在眨眼间就被夷为了平地，而日军仅有的两门步兵炮也只是在各打出一发炮弹后就被尾随而来的迫击炮炮弹炸成了四散的零件。
刚刚躲过‘铁麾军’炮击的莒县北路日军很快地就被四十多套四联装掷弹筒打出的近千枚的榴弹所彻底地淹没在了尘土之中，猛烈且连续的爆炸使得日军阵地上是烟尘滚滚，能见度在一瞬间就降到了最低，而当残存的日军士兵抖掉身上的泥土抓起手里的步枪准备战斗的时候，一辆从未见过的钢铁巨兽就浑身吐火地压了过来。
没有丝毫的怜悯，趁着榴弹炸起的烟雾的掩护，骨哲驾驶着ZBD97型步兵战车在瞬间就冲到了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日军阻击阵地之前，被突然出现的‘坦克’吓到的日军很快地就被ZBD97型步兵战车四周射击孔里射出的子弹所一个个地洞穿，两挺架在乘员舱顶部的九六式轻机枪对着近在咫尺的日军飞快地喷射着高速的子弹，而三枝从步兵战车侧面以及后面射击孔里伸出的95突击步枪也同样地以连续的点射收割着日军士兵脆弱的生命。
因为要驾驶步兵战车而无法进行射击的骨哲也没有闲着，ZBD97型步兵战车那宽厚的履带和尖锐的前前装甲就是对付日军士兵最好的武器，不断地有日军士兵被ZBD97型步兵战车那尖锐的前装甲撞到在地后又被碾进钢铁铸成的履带之下，一滩滩已经看不出任何模样的碎肉在ZBD97型步兵战车所过之地是比比皆是。
就在巨大的战车四下里随意碾压日军的时候，几辆满载了全副武装的‘铁麾军’战士的汽车也冲了过来，十几挺轻机枪的扫射伴随着战士们不断投下的手雷使得已经被步兵战车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军更加地感觉到窒息，倒处都是被枪弹击倒的日军，此刻已经没有一个鬼子有能力举起手里的步枪射出哪怕是一颗的子弹。
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阻击战，‘铁麾军’近乎疯狂的火力突击让一直标榜自己战斗力超群的日军在一瞬间就变成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孩童，在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几十名还泡在血泊里呼救的日军后，只有三百多日军守卫的莒县北路很快地就被‘铁麾军’轻易地突了过去。
躲在沙袋后面的平敬一千在将两具已经被弹片打透了的尸体从自己身上推开后缓缓地站了起来，自己眼前阵地上的五百多士兵中竟然有一多半永远地停止了呼吸，而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见到‘铁麾军’的影子。
“少佐，少佐”，一个负责北路阻击的日军士兵满脸是血的跑了过来，“支那车队从北面冲过去了。”
“起来，追击！”瞪大了眼睛的平敬一千少佐愤怒地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眼前的事情简直就是天大的耻辱，自己连敌人的模样还没有见到就被突破了防线，这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一百多还可以继续战斗的日军士兵很快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略微地清醒了一下被猛烈炮击震得有一点发蒙的大脑后，所有的日军士兵都把三八步枪上挂上了刺刀，在‘嗷、嗷’般如野兽一样的叫喊声中，莒县城门口残存的鬼子开始向着两公里外的北路全速地冲去。
为了快速地通过莒县，所有的迫击炮在突射了一轮后就急急地被装回到了汽车之上，但这并不影响‘铁麾军’对奔跑过来增援的日军的杀戮，十五名优秀狙击手的连续射击使得冲锋中的日军士兵不断地倒下，良好的射击位置的选择和超强的自身防护能力使得每一个狙击手都像在打靶子一样稳稳地、心平气和地对着奔跑中的日军士兵射击，几乎是每一轮的射击就会让鬼子的冲锋队伍变得稀落一点，而当最后一名日军士兵也被巨大动能的子弹击碎心脏后，十几名的狙击手就跳上等在一旁的一辆汽车急急地追赶起大部队去了。
守在莒县南路的日军士兵是靠着尸体上的军装才找到平敬一千少佐的，两颗从不同方向射进头部的达姆狙击弹让平敬一千少佐的整个脑袋上是支离破碎，对于一支没有狙击手又没有重武器射手的日军小部队来说，跑在里面的军官自然成了‘铁麾军’狙击手的最爱，这也是骨哲在教授狙击手们在战场上的射击次序的时候反复强调过的。
莒县南路的日军没有敢在后面追击已经走远了的‘铁麾军’，在急急地上报了战况后，两百多名日军士兵就开始清理起地上的尸体和救治起伤员来来，而令所有清理战场的日军士兵感到骇然的是――在遭到攻击的七百一十六名日军当中只有在城门口附近的日军中还有一些是伤员可以抢救，而北路的日军和去增援的日军全部都是毙命在地，没有一个活口。
莱阳的小林浅三郎似乎早就预见到了莒县的结局，所以当作战参谋将莒县的战况报上来的时候，小林浅三郎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表情变化，想靠分散在三条路上的一千多人来挡住能吃掉一个旅团的‘铁麾军’，这无异于是在白天做梦，在麻木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后，小林浅三郎对着身旁的参谋问道：“平度的战车中队到了哪里？”
“平度的战车已经开过了高密，现正在向诸城进发。”被问到的参谋急忙立正回答。
“命令加快速度。”小林浅三郎面无表情地说道。
“嗨”，作战参谋大声地答道。
“伞兵投下去了吗？”小林浅三郎继续地问道。
“五分钟前飞机报告正在夏庄附近选择空降地点，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开始空降了。”作战参谋一字一句地答道。
“电令他们全力阻击，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许后退半步！”小林浅三郎大声地喊道。
“嗨。”日军参谋也是大声地回答着。
“继续催促莱芜第127旅团，务必在‘铁麾军’到达临沂前先行进入！”小林浅三郎继续地喊道，“只要能将‘铁麾军’堵在临沂，就有可能消灭掉这支部队，那样的话，就是花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顺利突过莒县日军封锁线的‘铁麾军’此刻正全速地向着临沂方向开进，仅仅付出轻伤三人、重伤一人的代价就突破了日军的一道防线，这一绝对胜利的战斗使得无论是在大车上还是在汽车上的每一个‘铁麾军’的战士都是异常地兴奋，眼前就是临沂，只要过了临沂，也就到了此次长途跋涉的终点――抱犊崮。
“军长，军长，有飞机，有飞机。”坐在步兵战车后部的一个特战队员对着正全神贯注驾驶的骨哲大声地喊道。
“什么？！”骨哲大喊了一声后急急地停住了步兵战车，然后就从驾驶室里飞快地跃了出来，“拉开距离，停车防空。”骨哲对着身后几十辆的大车和汽车高声地喊了起来。
日军飞机的驾驶员很显然从空中看到了‘铁麾军’，但相同的着装和长长的车队使得日军的驾驶员错误地认为底下的部队是自己的军队，这就让日军的飞机错失过了一次从空中攻击‘铁麾军’的机会，虽然只是二十六架九七式输送机，但里面毕竟还有四百五十名的伞兵，就算每一个伞兵扔两颗手雷下来也够‘铁麾军’手忙脚乱的了，但战场上就是这样，错过了也就错过了，要怪就要怪日军自己的参谋，从头至尾也没有一个人猜到铁麾军是乘坐汽车南下的，否则的话，只需要派调十几架轻型轰炸机就可以让‘铁麾军’大伤元气，这也是日军脑子里固有思维的必然结果，日军所有的人包括小林浅三朗在内，自始至终都认为‘铁麾军’是靠两条腿还有些许的大车南下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日军的运输机会从‘铁麾军’的头上飞过去而没有任何的反应。
说起日本的空降兵就要提到滨松陆军飞行学校的空降训练队，这个由德国派出的100名空降兵作教官的飞行学校虽然对每一个参加培训的伞兵都尽心尽力全心投入，但由于日军长期以来都是以陆军为主导且军事思想守旧，战术水平低下，使得滨松陆军飞行学校精心训练出来的日军伞兵在多次空降作战中不仅没有取得多大战果，反而事故频频，损失惨重，以至于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日军是不会把这张没有任何把握的牌打出来的。
小林浅三郎当然知道想靠四百五十名的伞兵来挡住已经势如破竹的‘铁麾军’的做法是多么地可笑，但这也是目前日军手上唯一一支可以及时挡在‘铁麾军’前面的部队，不需要伞兵部队有多出色的表现，肃正指挥部发出的命令是要求伞兵只要能拖住一个小时就可以，一个小时后，平度的坦克中队和莱芜的步兵第127旅团就会配合临沂的守军前后地夹住‘铁麾军’，而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就算牺牲掉所有的伞兵也是值得的。
隆隆从头上飞过的运输机几乎让骨哲的心脏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没有制空权的战斗是最难打的战斗，以前还好说，‘铁麾军’只是一支百十来人的小部队，钻山沟躲密林都可以让日军的飞机看不到自己，可现在，已经快要接近九百人的‘铁麾军’也是到了要考虑如何对付小鬼子飞机的时候了。
“不是轰炸机”洪斌怀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站在骨哲的面前。
“幸亏我们有汽车，鬼子一定是把咱们当成是他们自己的车队了。”骨哲定了一下神说道。
“怎么这么多，我刚才数了一下至少有二十五架！”洪斌对着正皱着眉思考的骨哲问道。
“伞兵，一定是伞兵，至少有四百人，鬼子想用伞兵拖住咱们！”骨哲急急地说道。
“我带人先冲过去，不等小鬼子落地我就先干掉他们！”洪斌捏着拳头说道。
“把所有狙击手都带上，再带十具四联的掷弹筒，骑马，快点赶到前面， 我随后就到。”骨哲一边说一边跑回到步兵战车旁边，在敏捷地钻入战车后，淡淡的尾气又弥散了开来，而洪斌则带着所有的狙击手和十名掷弹兵匆匆地换上几十匹的战马，在车队还没有发动起来的时候就像离弦的箭一般直直地刺向了远方。
当第一个日军伞兵从指挥官岗宁久郡大佐拉开的舱门跳下来的时候，日军在中国战场上最惨烈的一次空降作战就正式地拉开了帏幕，和以往混乱的空降不一样的是，日军的这一次空降是在没有任何地面防空力量干扰的情况下实施的，当然，这只是对飞机而言，那些从五百米高空中跳下来的伞兵可不在其列。
骑在马上的狙击手很快地就发现了晴朗的天空中飘着的白色伞花，虽然很多战士都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跳伞，但战士们很快就发现射击悬在半空中的日军伞兵是一件太有意思的事情了，慢慢飘落的日军就像是一个个微小的靶子，狙击手们可以尽情地比试起彼此的枪法来。于是狙击手们斜靠着小树或者是小土坡对着天上漂浮的日军射击起来，这些平时无聊时用枪打飞鸟玩的狙击手第一次有机会打飘浮在空中的活人，真是令每一个狙击手都兴奋起来。
纷飞的狙击弹开始从地面射向空中，一朵朵的血花和一具具的尸体也开始在蔚蓝的天空中不断地生成起来，很多的日军伞兵在距离地面还有很远的时候就彻底地停止了呼吸，从下方射进的狙击达姆弹在搅碎了所有的内脏后从后背喷涌而出，如血雾一般的内脏碎末将一顶顶的降落伞染上斑驳支离的红色。
很多不知情的日军伞兵还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很多时候的空降是在冒着密集的机枪火力往下跳的，很多的同伴都是在半空中就被呼啸的机枪子弹甚至高射炮弹打成纷飞的碎肉，但是今天不一样，虽然地面上的支那部队也有火力对着天空射击，但很明显地所有射击的武器都是步枪，连一挺可以连射的机枪也没有，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日军的伞兵开始在半空中发出狰狞的喊叫，只是不知道如果这些飘在空中的日军知道下面的射手都是百里挑一并且配备了最好的狙击步枪的狙击手时会是什么感觉，当然了，至少有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超过一百六十名的日军伞兵在落到地面上以前就没有了任何的感觉。
地面上稀稀落落的射击声明显地给了日军伞兵们以信心，每一个日军的伞兵都盼着自己可以早点落到地上好消灭掉眼前零零散散的支那部队，或许从今天开始，大日本帝国的伞兵空降作战史就可以彻底地来一次改写，陆军倒处都抓不到的‘铁麾军’在庞大的日军伞兵面前变得粉碎，这将是一次多么大荣誉和自豪，只是这些伞兵并不知道和他们一起下落的同伴中已经有很多是一无用处只是能往外滴着鲜血的尸体了，而他们自己也将很快地得到同样的下场。
